用绿色金融支持环境可持续前提下的全球发展

本篇文章3785字，读完约9分钟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经济复苏乏力。与此同时，国际社会日益意识到，环境退化和气候变化正成为世界面临的严峻挑战。在此背景下，金融机构在参与环境治理、促进结构转型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作用越来越受到重视，绿色金融的概念也逐渐引起各国政府、社会和企业的关注。

刚刚结束的成都20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公报指出，会议认识到“为了在环境可持续性的前提下支持全球发展，有必要扩大绿色投资和融资。”

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马军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绿色金融研究小组在成都20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期间提交了《20国集团绿色金融综合报告》，提出了发展绿色金融的七项可选措施，包括提供明确的战略政策信号和框架、推进绿色金融自愿原则、拓展能力建设学习网络、支持地方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开展国际合作，促进跨境绿色债券投资，鼓励和促进环境和金融风险领域的知识共享，完善绿色金融活动及其影响的评估方法。公报指出，会议欢迎绿色金融研究小组提交的报告，以及该小组为提高金融体系为绿色投资调动私人资本的能力而发起的自愿性可选措施。

为了促进更加可持续和环境友好的增长，中国在担任20国集团主席后，推动成立了20国集团绿色金融研究小组，以鼓励各国深入研究如何提高全球金融机构的绿色化程度和资本市场根据本国国情通过绿色金融向绿色产业配置资源的能力。据了解，在过去6个月中，由中国人民银行和英国央行共同主持的研究小组共召开了4次全体会议，对各国经验进行了深入研究，组织了金融部门与20国集团其他工作组和相关机构的多次磋商活动，并邀请了世界各地数十位行业专家提供背景报告。

马军说，由于目前只公布了标题，公报中提到的发展绿色金融的七项举措看似抽象，但实际上每一项都有具体和实质性的内容。这七项倡议的背后是15份背景报告和大量关于国家和市场经验的研究成果。

推广可持续投资的概念和方法

绿色金融有许多自愿原则，其中之一是2004年的赤道原则，该原则已被世界各地的许多金融机构采用。近年来，中国银行业开始意识到环境风险管理的重要性。银监会2012年发布的绿色信贷指引也提到了赤道原则。另一项原则是负责任投资原则(Principles for Responsible Investment)，该原则倡导机构投资者在投资决策过程中考虑环境因素，加强环境信息披露，并向绿色和低碳产业分配更多资产。

马军介绍说，目前在这些原则下有很多具体的操作和分析方法。例如，环境、社会和治理标准可以为投资者提供一套企业和项目环境友好性的评估标准。此外，一些专业机构开发了评估企业、项目或资产(如股票和债券)的"碳足迹"的方法，一些机构开发了评估"自然资本负债"的方法，这可以为评估贷款或投资的环境效益提供量化依据。

2015年10月，中国证券指数公司成功推出衡量上市公司碳排放程度的上证180碳效率指数。马军表示，该指标的编制采用了碳足迹的计算方法，工行正在开展的信贷环境因素压力测试研究也引入了自然资本负债的概念。

在谈到拓展绿色金融能力建设网络时，马军介绍说，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平台，其中两个更重要。一个是国际金融公司(ifc)下的可持续银行网络，在过去三年里，该网络覆盖了20多个国家。它主要在绿色信贷和环境风险管理方面培训金融监管者和银行协会经理。马军表示，该网络的覆盖面预计将在未来几年扩大到50个国家。

另一个能力建设网络是上述联合国可持续投资倡议。马军介绍，该机构致力于推广可持续投资的理念和方法。目前，其成员单位包括全球1000多家机构投资者，这些机构管理的资产约为60万亿美元。未来，该机构将加强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和拉丁美洲等新兴市场国家的绿色金融能力建设。最近，应中国金融协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以下简称“绿色黄金委员会”)的要求，pri在北京组织了首次培训活动，受到了中国基金公司、保险公司等机构投资者的欢迎。

绿色债券市场经历了爆炸性增长

“第一笔绿色债券发行至今已有10年。今年以来，绿色债券开始呈现爆炸性增长。”马军说道。

2015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关于发行绿色金融债券有关问题的公告》，中国金融协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发布了《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15年版)。此后，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和两个证券交易所也发布了关于企业发行绿色债券的相关指导意见，标志着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正式启动。

最新数据显示，今年以来，中国发行的绿色债券已达1140亿元，占同期全球绿色债券发行量的45%，中国已成为全球最大的绿色债券市场。专家估计，在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爆炸式增长的推动下，今年全球绿色债券发行量可能增长60%以上。

“自今年初以来，包括印度、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拉丁美洲在内的许多国家已经开始研究和建立自己的绿色债券市场。”马军表示，发展中国家有许多绿色融资需求，而欧美发达国家有许多绿色“黄金所有者”(机构投资者希望投资绿色资产)，因此有必要推动跨境绿色债券投资，让更多国际资金支持其他国家发展绿色债券。

关注环境因素和气候变化

带来的金融风险

作为绿色金融研究小组今年的一个主题，关于环境和金融风险的内容也在本公告中提及。目前，环境风险作为金融机构面临的一种风险，已经引起了许多银行、机构投资者和一些监管机构的关注。

去年，由英格兰银行发起的研究报告《气候变化对保险业的影响》发布，在全球保险业引起了强烈反响。马军介绍，英格兰银行研究小组用定量方法分析了气候变化可能给保险公司带来的各种风险，指出“实物风险”和“迁移风险”是两种主要风险类型。

所谓“物理风险”是指随着全球变暖，海平面上升，自然灾害发生的频率增加，一些保险(尤其是财产保险)的损失概率增加，从而导致保险公司的财务损失。所谓“移民风险”是指由于气候变化和政策反应(如全球减排和减少化石能源使用的协议)，保险公司投资的一些资产(如石油、煤炭等公司的股票)的价值将会下降，从而使保险公司管理的资产贬值。

“在中国，由于银行仍是金融业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受环境因素影响最大的金融部门，中国的银行应该率先探索环境风险的压力测试。”马军表示，具体而言，中国各银行至少应考虑以下三种情景:第一，提高环境标准和执法对高污染企业贷款质量的影响。由于环保标准和执法的提高，煤炭、电力、水泥、钢铁、化工等高污染企业的排污费将相应增加，导致利润下降，不良贷款率上升；第二，如果将来征收碳税，将进一步增加高排放企业的成本，降低其利润，推高其贷款的不良率；第三，全国碳交易市场将于2017年启动。如果被覆盖的高排放企业未能按要求减排，它们将需要在碳市场购买配额，这也将导致成本上升、利润下降和不良贷款率上升。

马军表示，对这些情景进行压力测试，可以使银行提前识别环境风险转化为信用风险的渠道，量化两种风险之间的关系，并可能衍生出一种银行支持绿色项目、抑制污染投资的转移定价机制，即在污染企业贷款融资成本中增加“环境因素导致的信用风险溢价”。

今年5月，中国工商银行研究组公布了“环境因素对商业银行信贷风险影响的压力测试研究”的结果。在定量评价环境因素对企业成本和效益影响的基础上，将环境风险因素纳入商业银行对企业的信用评级体系，从而影响商业银行对企业的金融资源配置和价格，并通过金融杠杆促进绿色经济发展。工行的这一研究具有开创性意义，引起了国内外银行界的极大关注。

马军认为，这些压力测试和风险分析方法可能成为引导金融机构向绿色产业配置更多资源、减少污染产业投资的有效手段。同时，马军表示，这些定量分析工具应在更大范围内进一步完善和推广，这也是公报中提到的“鼓励和促进环境和金融风险领域的知识共享”的含义。

完善绿色金融的定义和指标体系

目前，只有中国、巴西和孟加拉国对绿色信贷有明确的定义。在绿色债券方面，国际市场高度认可的标准主要是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和国际金融机构发布的绿色债券原则。此外，去年年底，中国绿色黄金委员会组织编制了《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15年版)，也为国内金融机构提供了指导。

马军表示，如果一些国家不界定绿色资产标准或采用国际标准，将会给绿色金融的发展制造障碍。他强调，“通过定义、标准和指标体系，资本市场可以识别哪些资产是绿色的，并向绿色产业分配选择性投资。”

在本公告中，“改进绿色金融活动及其影响的评价方法”是指改进绿色金融的定义标准和指标体系，并在此基础上评价绿色金融的影响。马军表示，只有有了具体的指标，才能有效衡量金融机构在绿色发展中的绩效，并设计出相应的激励机制。

环境信息披露是建立绿色财务指标体系的基础之一，即企业、银行和机构投资者向市场披露其排放量和资产的碳强度。马军介绍说，目前，许多国家的证券交易所都发布了相关指引，一些国家也通过立法来促进环境信息披露。

例如，在法国，作为证券市场监管的法律基础，《货币和金融法典》和《商业法典》明确规定，“开放式投资公司和管理机构必须在其年度报告和面向用户的披露文件中解释如何在投资决策中考虑实现社会、环境和治理质量的目标。这些公司应通过法律法规来规定要考虑的标准和标准的应用。”

至于中国，马军建议我们可以参照香港证券交易所的“两步走”模式，首先强制高污染的上市公司披露环境信息。几年后，这一强制性披露要求的覆盖范围将扩大到整个资本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