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工业时代”环球化格局的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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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退出欧盟公投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人们公开宣称忽视专家的分析和言论。知识专家的可信度下降到一个可悲的领域，这反映了西方社会疏远精英、公众对精英心存疑虑和恐惧、对当前的组织体系和规范失去信心的严重局面。

在最后一期中，我们说伊斯兰极端分子在佛罗里达州的血腥袭击扰乱了美国人的恐怖，这将有助于特朗普的选举，而伊斯坦布尔机场的自杀式炸弹袭击使情况变得更糟。正是这种深刻的担忧促使英国在公投中退出欧盟。与其他价值追求相比，英国人愿意冒险。说白了，他们最关心的是“身份”。

大多数支持“英国退出欧盟”的英国人的大道理是，“你可能出于内心或同情，愿意与难民分享你的一些好处，但邀请移民睡在自己的卧室是完全不同的。”特朗普借此机会直截了当地说，他对英国人做出了一个决定性的选择:他们选择重新控制国界，赢回祖国，停止接受外来者的命令！这种担忧在美国由来已久，在伊斯兰国的阴谋或潜在极端分子的自发反应下，穆斯林发动的恐怖袭击接连发生，使得美国大选在未来六个月充满变数。

英国退出欧盟就像一个分水岭，给欧盟乃至整个世界的发展趋势投下了长长的阴影。因此，很多人开始质疑公投是否违背了“民主的初衷”。不过，大家可以看到，这次全民投票引起了英国人很大的热情，有72%的选民参与投票，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从未有过的，而且有超过100万票支持英国退出欧盟，所以很难形容全民投票的结果是“不民主的”。

问题是公投的时机太糟糕了。两个愚蠢的决定——德国总理安吉拉·默克尔在一年多前大规模引进移民，并以欧盟的名义强迫成员国分享巨额移民配额；为了平息保守党内部的反对摩擦，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轻率地提议举行全民公决来决定国家的命运——很像一场1-2的拳击比赛。当卡梅伦要求模仿“挪威模式”和“紧急刹车”向英国分配巨额移民(35万人)的请求被默克尔拒绝时，英国留在欧盟的最后希望被粉碎了。对默克尔来说，她的错误决定是一个绝对的倒退:她的政党不能回头接受大量的北非难民，除非承担责任并下台。卡梅伦的举动纯粹是愚蠢的，公投提案只会带来负面风险，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从法律规则的角度来看，没有严格的约束来迫使英国在此时进行公投。

当然，这一事件的影响不会止于卡梅伦的下台。在强烈的冲击下，其他欧盟成员国，如法国和荷兰，也可能分崩离析。一些中欧新成员，如匈牙利和波兰，已经明确拒绝了欧盟委员会的移民分配，甚至建立了铁丝网来隔离他们的边界。至于移民大量涌入的第一线国家，希腊、意大利和土耳其(超过250万人暂时滞留并等待加入欧盟)，他们累得不敢大声抗议。总之，英国退出欧盟的影响将继续发酵，给欧盟造成结构性创伤。它从来都不是欧盟的支柱，无论是申根国家还是欧盟，其边界都被海洋所遮挡。这是“后工业时代”全球化格局中的一次大地震，足以让全世界为之屏息。

远离海洋的另一边，美国将不可避免地拥有它的影响力。例如，加拿大新当选的“小土豆”总理(其父特鲁多是社会党的领袖，多年来一直执掌加拿大，成绩突出，俗称“老土豆”)去年出于同情和人道主义一下子接纳了2.5万名北非移民，逐渐受到舆论质疑。事实上，加拿大已经接纳了2000名新移民，而美国去年只接纳了2000名叙利亚移民，尽管它承诺接纳10000名。此外，加拿大自由党前领导人迈克尔·伊格内蒂夫是哈佛大学和多伦多大学的学者。他从理论上讨论了接受移民在多大程度上是合理的，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它成为文明应该追求的价值。他认为目前许多“变化”中，英国的英国退出欧盟公投是其中值得注意的一个，它实质上是“主权回归”的思潮和运动。叶丽婷分析说，接受移民不是一种“普世价值”，而是人们基于同情、移情、慷慨等“普通美德”而给予的“礼物”。这样，同样遭受苦难的人可以分享他们的一些资源，渡过暂时的困难。但天赋是有限度的，正如上海人常说的，“紧急情况救不了穷人。”

叶的观点也呼应了英国选民的观点，即与他人共用卧室既不必要，也不可能。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如习俗、生活方式、基本价值偏好和宗教信仰，将在多元融合的过程中继续存在。当试图纠正这些文化差异的努力来自外部力量，特别是政府的坚持，反弹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它触及了人们生活的底线。这次英国公投传递了一个强烈的信息，即在“高度融合”的幌子下，“群体主义”依然强大，正如进化心理学和人类学的许多发现所指出的那样。

英国英国退出欧盟公投的另一个显著特征是，人们公开宣称忽视专家的分析和言论。知识专家可信度的下降已经到了一个可悲的地步，这与美国公众对精英阶层心存疑虑和恐惧的事实如出一辙，因此特朗普利用了这一点。这反映了西方社会疏远精英、对当前的组织体系和规范失去信心的严重状况。哈佛经济学家罗德里克曾经批评过这一点。他说，如果专家想用他们自己的价值观而不是他们的专业知识凌驾于公众之上，结果只会是滥用他们的专业价值。

罗教授长期以来一直在探索当今世界的发展模式，并对全球化广受追捧的极限提出质疑。他认为，过去30年来世界所追求的全球化、民主化和国家有序化的三大价值目标已经被推倒，成为“三个怪物”。因为这三个目标最多只能是“两个站”，而不能是“三个完整”。在英国退出欧盟公投中，英国诉诸粗暴的民主，以简单的多数票推动民族国家发展，牺牲了“全球合作”。这表明特朗普想在美国做同样的事情，这是非常危险的。

(作者是加州州立大学(长堤)商学院的教授)